一天晚上临睡觉以前,忽然发现女儿在用指甲刀自己剪指甲,有些惊愕————不是夸张。我忙对女儿说:“还是爸爸帮你来剪吧。”女儿抬起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:“我自己先试试。”我无言了,在旁边仔细地看看她剪,生怕她剪着手指。整整十年了,给女儿剪指甲一直是我的专利,包括妈妈和奶奶,她都不让剪,说只有我剪的才不疼。看着女儿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剪着,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不禁油然而生。
回想起十年来女儿的成长,一幅幅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,一段段感触也随之由心而生。
当我查资料、问老人四处寻找婴儿的母乳和奶粉的替代品时,我知道,我再不用半夜起来给孩子沏奶粉了,感觉就是丢了份职业。
当我让她锻炼着每天半夜起来蹲尿盆时,我知道,我再也不能享受洗尿布的那种快感了。当我扶着她的小胳膊,教她蹒跚学步时,我知道,她从此将不再留恋我的怀抱,我惆怅。
当我看着她像一匹小马驹似的兴奋地蹦蹦跳跳时,我知道,在她看来,与坐在我的肩膀上相比,能自由的奔跑是她更高的向往,我失落。
当我训练的她终于可以自己拿着筷子或勺子,大口大口地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时,我知道,她已经不再需要我把她抱到院里的三轮车上,或是追到大马路上一边哄着她,一边一口一口地给她喂饭了。欣慰之余,多少有些遗憾。
当我给她扶着车子,鼓励她勇敢地学骑车时,我知道,夏日里骄阳下她坐在我车子后面撩起我的衬衣往我背上吹气,给我纳凉,冬日里寒风中抱着我的腰,给我取暖的机会不会很多了。感觉她和我的距离在拉远了。
……
她也越来越少地要求我抱抱她,也不再经常摸着我的胡子茬亲我的脸了。她的一步步成长总会伴随着我一次次的失落。想起这些,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。
我一边鼓励着她,盼望着她茁壮地成长,越来越懂事,希望她能翅膀硬朗,早点飞向那辽阔的蓝天。一边又想将她继续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,给她更多的呵护。我希望她能快快地长大,但又为她或许要离我而去而感到失落。我害怕有一天她会说不再需要我,因为我自己知道,她才是我的最需要,我会为她倾注我的全部。但我也知道,那一天终究会到来,而那这正是我所希望的看到的。
我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的身边,终究马儿要到广阔的草原上去奔跑,鱼儿要在经过海浪的洗礼,鸟儿也要在碧蓝的天空中翱翔。她会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归宿,自己的那一片天地。她承载着我的希望,我的寄托。但我也希望我能够成为她永远的港湾,在她疲惫的时候,在她受伤之后,还会回到我的身边,寻求我的庇护,得到我的安慰和鼓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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